有生以來的骨子里我就是一個唱戲的料,遺憾的是當一塊好料未經精雕細琢,最終也只是一塊料而成不了器。

聽母親說我三歲時就喜歡唱戲,而我祖上缺少那根弦,身邊也沒有人會唱,河南人唱河南戲,河南戲劇種繁多,最出名的有豫劇,曲劇,這兩大劇種又分為好幾個流派,豫劇大師常香玉的常派,崔蘭田老師的催派等各大門派。

物華天寶的河南水土孕育了五千年的華夏文明,也孕育了具有河南地方特色的戲劇藝術,當然我做為土生土長的河南人,兒時對河南戲劇的癡迷已經到了忘我境地。仿佛天生就帶有鑼鼓喧天的藝術細胞。因為喜歡戲劇,小時候總是追隨來附近村子唱戲的戲班子,當時因為條件所限,我只能在白天爬在戲臺子的角落里,當鑼鼓響起,我的思緒就會隨著鏗鏘的節奏和板胡悠揚的弦音云煙繚繞,那一板一眼都能深刻的擊中我隨著樂器跳動的神經。靜觀舞臺上那些阿諾多姿揮舞水袖的旦角,她們或委婉或悲戚的唱腔總能激起我心底強烈的共鳴。并且會很自然的被樂器與唱腔混合的藝術效果帶進故事情節的場景,例如閻立品老師唱的秦雪梅吊孝哭靈一折,一個女子對未婚夫情深意切的傾訴和哀傷的情愫很能把人的思緒帶進戲劇情節的意境中去,會隨著閻立品老師極富感染力的唱腔喚起情感的遐想,眼前仿佛真的會出現那個意志消沉的書生商林時而搖頭時而嘆息。

戲劇的完美之處就在于它的渾然一體又各位一體的巧妙結合,唱腔隨著樂器走,一個精于戲曲的藝術家并不是跟著自己的感覺走,而是在用心感知戲曲跳動的音節,那就是每唱出一句都必須恰到好處的融合進樂器的點上。從而才能使唱腔與樂器渾然天成,才能唱腔自如。聲情并茂是戲曲藝術家必修的功課,只有聲情并茂才能在舞臺上渲染氣氛,才能喚起觀眾不同的藝術感受,例如閻立品老師在給未婚夫祭酒時的那一聲唱腔,一聲商郎夫啊。那一聲及喊出了心底愁腸百轉的心結,又爆發出了心底壓抑的吶喊和對于生離死別的無奈。很自然的就會觸動到觀眾最陰柔的情感之弦而引發共鳴。必須注意的是閻立品老師在喊出這一聲的同時,她的舞臺動作也在為這一聲的情感暴發做了恰到好處的鋪墊,從而達到了聲情并茂的最佳效果,立馬就能把戲劇的靈魂演繹的豐富多彩,活靈活現。當然我從沒有真切的走近閻立品老師現實中的舞臺,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對一代戲劇藝術大師的尊敬和愛戴。 猶記得那是2000年6月,河南電視臺的品牌欄目梨園春第60期節目錄制現場來了一位打擂的老頭,他就是在當期節目中一舉拿下擂主的農村老人曲躍星。

他演唱的閻派代表劇目《秦雪梅》,“哭靈”大段唱腔被他演繹的悲慟情切,那一期節目看下來我內心思緒萬千,憑借一個六十歲的農村老人都能登臺演出并且贏得擂主,我為什么就不能以自己年輕的優勢登上舞臺展示自己的風采呢?通過曲躍星老人對閆派劇目淋漓盡致的表演,也使我更深刻領悟到戲劇藝術的魅力在河南觀眾心目中位置,這也是我為什么一直與河南戲劇不能釋懷的原因。